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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与棉花有关的故事

发布时间:20年11月09日 信息来源:南口监狱 编辑:饶勇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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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彭玲

在我大二那年冬天,一通来自上海的电话,让父母激动不已,也是这通电话,让人回想起了过去与棉花有关的故事。

上世纪80年代末,老家的光景不是很好,父母家里又姊妹众多,于是在老家分家以后,他们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大女儿,和仅有的几件“财产”,随“吉安小队”的几位同乡,来到了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麓的一个小团场。

刚开始他们只是作为秋冬季拾花工来到这里,但到了来年春天,他们便自愿留下,并被分配给一对上海知青包管棉花地。那会儿,没有任何棉花种植技术,上海知青就带着他俩进棉地一点一点地教,本就在田地里长大的父母,没多久就干的得心应手,父亲总说看见整块条田的庄稼,就像看见了希望,心里得劲儿。

那时候连队职工都有几亩自留地用来种些时令蔬菜,父母他们不是职工身份,吃菜总得买来吃,上海知青便将家里种的菜分给他们,父母二人没什么可分享的东西,便对地里的事儿格外上心,两家都是善良淳朴之人,相处起来总是那么和谐,日子也过得平静充实。

春去秋来,棉花到了9月左右就可以采拾了。那时候全是人工拾花,在拾花季人们总是头顶着启明星就下地,晚上赶在棉地返潮前再离开,然后再拉着推车,把一天拾好的花,运到花场。拾花季的花场总是灯火通明,热闹不已,每个人都在享受着这一天的劳动成果。每天拾完花的最后,父母总像是检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样,带着自豪和喜悦,把花一点点的往花垛上落。

 棉花后期加工时,如果含有头发或者尿素袋小碎片这种不易筛选且极易自燃的杂质,是会被扣大价钱的,因为在当时花场如果着火了,算得上是团里的重大事故。

拾花季的时间对于棉农来说相当于是按分秒来计算的。而我家因为拉花的推车太小,每天拾花的人也会根据花期不同而有所变动,有时拾花量大的时候,就需要分好几趟运送。通常这个时候,老爹到了下午就得先自己运上几小车的花到花场。

知青家的女主人当时是花场的工作人员,负责看护花场。通常她看到父亲下午来运花就会帮着父亲,让父亲先走,她自己来筛。老爹说他到现在都记得,即使后来他们承包了自己的土地,那个女知青也时常会这样帮衬我们一家。

充满诚意与努力的日子,终究会得到回报。父母帮忙管地的那年,上海知青家的棉花创造了连产量第一,团产量第二的好成绩。当时团里还专门给他们两家人都发了奖金。也正是那一年,父亲觉得自己未来只要肯吃苦,就一定能把日子过好,所以父母二人决定,拖家带口长留新疆。

后来,那对上海知青因为身体原因在90年代中期回到了老家,而父母则接过了他们身上的担子,继续在盐碱地上挥洒青春与汗水。再后来,2015年的冬天,那对上海知青爷爷奶奶几经波折通过同乡要到了父亲的手机号码。幸运的是他们二老身体都还很健朗,我家的光景,也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。通过视频,双方都见到了彼此激动的泪水,言语里都充满了对曾经一起同甘共苦的怀念与感激。

直到现在,他们始终保持着联系,父亲总说:“快退休了,退休了就去见一见他们,怎样都要见一见。”

我想,那是父亲想对自己曾经青春年华里交付过的初心,一份自己最满意的答卷吧。